8月20日,由游戏科学出品的国产现象级买断制单机游戏《黑神话:悟空》解锁,已成一时顶流。这是一款以中国神话为背景的动作角色扮演游戏,因题材、美术、音乐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应用转化,展示精致宏大的中式美学与传统情怀,备受瞩目。
当无数玩家正在通关体验,网络上已经出现了速通视频,呈现出可能是众多结局中的一个。从目前可知的游戏剧情和结局来看,游戏本身讲的一个怎样的故事?到底和古典文学经典《西游记》有多大的关系?
以下内容涉及剧透,谨慎阅读。
1、寻找“六根”复活悟空
《黑神话:悟空》的故事开始于西游师徒取经任务圆满完成之后。游戏伊始,已经封位“斗战胜佛”的孙悟空决意放弃佛位,回到花果山“退休”。天庭派出二郎神率领天兵天将再临花果山,以屠戮花果山为挟“请”回悟空。两人再次在云端单挑斗法,天地为之震动。
最终悟空落败,其六根中的五根——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——被作为奖赏,分给五位妖王——黑熊、貂鼠、黄眉、百眼、牛魔。而其“意”则化为一块奇石,落在花果山巅,成为猴子猴孙口耳相传的传奇。世代以来,无数猴子猴孙从花果山出发,历经艰难险阻,挑战妖王,试图寻回并搜集“五根”,进而合而为一,复活孙悟空。
玩家扮演的主角“天命人”就是猴子猴孙中的一员。踏着前面无数失败者的足迹,最终在游戏人气并气人角色猪八戒的陪伴、引导和帮助下,击败五大妖王,寻得“五根”。一路上,玩家通过“天命人”视角,了解诸仙众神的缘分和故事。这些故事或续接、或呼应《西游记》原著剧情,如黄眉怪与金蝉子的对赌、牛魔王的中年危机、天蓬元帅的未了前情,等等。
最终,“天命人”携“五根”进入孙悟空生前记忆,战胜悟空残存意念和身躯,清除悟空不净“六根”,戴上金刚紧箍,收紧心猿意马,承接“孙悟空”名号、装备和法术,成为下一个“孙悟空”。
2、流行文化再造经典
在众多3A大作中,剧情和结局往往是多线、多个的。以上所述可能只是《黑神话:悟空》的剧情和结局之一。但就目前已知的信息中,游戏中不仅有对大量《西游记》原著妖怪、元素想象的呈现和还原,更清晰可见当代流行文化、网络文学对经典《西游记》的再造和延伸。
在前往最后战斗的路上,摆渡老猴逐一细数悟空不净“六根”。其中谈到情心未敛、多情易折时,称悟空虽曾三次亲手打死白骨公主,意在斩断情根,但心里还是没有放下。这番台词与设定直接承继自游戏制作人参与的早期作品《斗战神》,更让人直接联系到周星驰电影《大话西游》中,对孙悟空与白骨精情缘的再创作。
与动画电影《大闹天宫》及86版电视剧《西游记》不同,《大话西游》因其无厘头的风格、喜悲剧的内核,也因其中对孙悟空感情世界进行创作,对西游师徒形象的再造、对时空穿越的创新设定,被当时广大年轻人所津津乐道,引发解构经典的热潮。
上世纪末本世纪初,互联网公共空间兴起,1995年,电影《大话西游》在港铩羽而归,却在各大网络论坛中,受到了内地年轻人追捧,进而催生出众多西游记及孙悟空题材的同人创作,今何在小说《悟空传》就是其中代表。小说以唐僧被孙悟空打死作为开头,先声夺目。这样改编《西游记》,四百多年来几乎是第一次。
3、数字时代说书人
《悟空传》因塑造出以叛逆、抗争为标识的孙悟空形象,而迅速走红。十几年间,这本书影响了70后、80后两代人。在不少当代文化和经典文学研究者看来,《西游记》原著中对妖怪世界、凡间世情、末世人心的描写残酷、幽暗而深刻,凸显师徒西游取经的慈悲情怀。从这个角度来说,当代文化对西游题材“二次创作”,在内在精神上反而更忠实于原著。
作为80后,《黑神话:悟空》的核心制作人冯骥、杨奇无疑深受这些“二次创作”的影响。2008年,供职于腾讯的冯骥、杨奇,分别以策划人和主视觉的身份,参与开发原创游戏《斗战神》。该作以今何在的小说《悟空传》为蓝本。在2011年发布会现场,作为《斗战神》主策划的冯骥和编剧今何在,共同接受采访。冯骥表示,由小说《悟空传》改编的《斗战神》,并不是对“西游”故事的颠覆,而是更贴近于当下时代的重新解读。
自第一部预告片开始,《黑神话:悟空》就显示出它解构和再造传统西游故事的企图。在游戏剧情落下帷幕之时,响起旁白:“有人说,他帮唐僧取到了真经,封了‘斗战胜佛’,从此留在了灵山。也有人说,那个成佛的根本不是他,真正的他早就死在了西行路上。还有人说,西游从来都没有发生过,他只不过是说书人杜撰的一只猴子。”
游戏无疑是数字时代的“说书人”。如今,游戏与《西游记》原著、1986年剧版《西游记》及周星驰《大话西游》等西游类文艺作品,层积创作着一个伟大传说。由此,文化经典因解读与再造,而生生不息、常读常新,正如经受考验的“天命人”,最终承接“孙悟空”名号,成为新的“孙悟空”。
文 | 记者 朱绍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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